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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中国发展高层论坛3月18日-20日在北京举行，这是全国“两会”之后首个国家级高层论坛。论坛主题为“中国与世界：经济转型和结构改革”，论坛围绕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国制造2025、环境治理、高水平对外开放、跨境资本流动、网络安全与网络治理等议题展开。

3月19日在“推进新一轮高水平对外开放”的论坛环节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约瑟夫·斯蒂格利茨谈自己的看法，大家对全球化的不满情绪出现在哪里？全球化不能使全部人受益，受损的主要是中层和贫困人口。而且全球化贸易协定实际上是受管制的贸易协定，这使得市场受到扭曲，导致我们无法从全球化受益。提到中国怎么应对贸易保护主义？中国也应该重申开放的态度；二是进行基建投资，可以加大对美国的投资。

【实录】

斯蒂格利茨：很高兴再次参加中国发展高层论坛，我的发言其实跟刚才午宴的时候劳伦斯·萨默斯教授和楼部长有很多类似的地方。另外，钱部长的发言跟我也是不谋而合的，其实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全球的经济秩序在二战之后建立起来，有了1944年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创立了1995年的世贸组织，这样的一个全球经济秩序以规则为基础，其中涉及到资本公司和个人，在我看来它还包含各种各样的理念。体现了我们对于全球化的追求。

我主要是从贸易这个角度来谈这个话题。从全球的角度来谈我们的话题。我觉得全球化的其他层面也差不多的情况。我们看到生活标准在提升，健康在改善，生命周期也在延长，越来越多的人脱贫致富，所以全球化的效益是非常明显的，但是全球秩序现在遭到了挑战，美国甚至威胁说世贸组织的裁决他不会接受，而且美国总统为什么有多任性我们不知道，他有可能非常的任性，会采用反倾销、反补贴或者是汇率操纵等借口作出报复，而其他国家也会采取措施进行反制，我们担心这样的互动会导致贸易战。作为一位搞学术的人，我们就要提一个问题了，既然全球化能带来那么多的收益，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全球化的情绪呢？而且在我写全球化这本书的时候，我们看到不仅在发展中国家对全球化不满，现在这种不满情绪已经蔓延到发达国家，我们必须要了解清楚这个不满情绪根源在哪。

对中国而言，尤其要去看如何才能够预先采取措施，预防中国也出现反全球化的情绪。之前都在说收益都集中在了发达国家，但是大家往往忽视了一点，就是全球化带来的分配效应。这个收益里面贫穷人口得到的比例非常的低，而且有些贫穷人口情况在全球化背景下反而更糟糕，这个跟经典的经济学理论或者分析是背道而驰，我们认为贸易和开放应该是让人受益，有人认为这会在过程中带来额外的成本，全球化并不能使所有人受益。所以我们要看一下哪些人受益，哪些受损，受损的主要是中产阶层和最贫穷的人口，所以我们反全球化的情绪会那么的浓烈。

除此之外，自贸协定，实际是受管制的贸易协定，这些管理条件导致市场出现了扭曲，包括使得我们无法获取便宜的仿制药，无法从全球化过程中受益。一般我们认为全球化过程之中就要求赢家补贴输家，比如那些缺乏熟练技能的劳工，他们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工资在下降，而且这些标准模式还忽略了其他的一些要素，那就是这部分劳动力的议价能力越来越低，而且预算削减和竞争力的下降，对于这些非熟练劳动力的影响尤为明显。而且我们看到政府的行为也受到很多的约束，因为政府的开支能力越来越受限制，全球化确实会在个人或者某些具体社区层面带来不利的影响，包括失业等等，所以会有强烈的反全球化的趋势。人们很多人认为边境不再有意义，现在都有全球化的供应链。但是现在我们看到边境还是会有重大意义，会产生重大影响的。

特朗普做出了很多威胁性的言论，即使这些言论没有变成真正的行为，依然会产生巨大的影响。比如说我们看到就业机会的创造是慢于就业机会的丧失的。另外，新保护主义不忌讳去违背法治和相关的规则，在经济增长方面我们看到过去20年规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政府要想去约束或指导企业的行为会通过法律法规让他们向着自己制定的方向去进行。但是如果你光是针对单一的公司和个人说你不准干、能干什么，那就是一种暴君的行为。新的保护主义不可能奏效，因为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的世界，全球的制造业就业就在减少，而且新兴市场自然的进入能够在全球就业里占据更大的就业比例，另外也不会带来美国贸易赤字的降低。我们可以看到，政府的预算由于就业机会的损失，在制造业方面出现萎缩的原因，美元会升值，总统也没有办法对升值的美元做任何的调整，对于那些已经在受苦的人又是雪上加霜，可能会带来更大的不平等，当然有两部分的应对。

第一个是在国家内。比如说在美国，里面列出了一些我觉得比较重要、比较合适的应对，要有一些广义的政策去解决不平等的问题，我们需要社会保障，社会保障可以存在而且不需要保护主义作为保护伞，我们如果没有这样的保障的话，最后会落入保护主义的陷井。我们可以来讨论一下，中国怎么来应对。最基本的一点是，中国应该重申自己对开放的坚定态度，借此机会推进自己的开放议程，我想讲几点：

第一是走比较高尚的这条路，如果特朗普走比较低劣的这条路的话，在国际法治的环境下作出应对。另外，我们支持就业创造、基建投资，还有美国要吸引对美的投资，中国现在已经加大对外的投资，美国可以为中国的投资找到一个出口，但是特朗普更多的是把贸易的关系看在双边的关系上，当然我们觉得这是一种错误的看法。它是一个有正面效应的、正合的多边游戏。我觉得特朗普的政策能够为其他国家之间的合作开辟新的通道，中国在做区域的合作促进，但是也可以看到，比如中国可以对非、对拉美有一些更多的合作，对非已经做了比较活跃，另外我们可以支持现有的国际机制和安排，可以帮助弥补美国留下的这部分空白。我觉得中国在这些方面做的工作非常重要，刚才讲到这些机制和这些规则的树立很重要。我们在欧洲和中国的支持下，可以继续的倡导自由贸易。中国已经在创造新的机制，比如说亚投行的创立方面扮演了新的作用。另外，还有新的金砖银行的设立，中国是五个创始国之一。

我还想讲几点，中国已经在做转型，从出口拉动到内需拉动的转动，在这个过程中可以来借助国际的力量加快这样的转型，中国是看长远的。美式的政策一般都是比较短视，可以被中国所避免，中国可以更好的团结跟他相似的力量。美国一直都是以自我利益为重，我们在中美关系中可以更好的用秩序和法治来维系我们的国际秩序，在这个基础上中国可以继续过去35年的经济开放的成绩。我们也需要谨记，受影响的不仅仅是中美关系，而且是整个治理的架构，就是这种国际机制赖以生存的法治，这种以法治为基础的国际秩序必须得到捍卫。

总结来讲，我们处于非常重要的关口，全球地缘经济、地缘政治的只需在任何情况下必须要跟二战以后我们当时创立的秩序非常的大不同。特朗普的做法是加快了这种改变，也增加了对这种改变的紧迫感，新的秩序必须是一个拥护多极世界，必须更好的管理，实现更可持续、更平衡的发展，在二十一世纪我们全球化会继续支持国家的国力提高，同时提高全球人民的生活水平。

谢谢！